
還在工作的那年中有一次週末回家躺在沙發上百無聊賴轉看一個接一個的偶像劇,母親忽然拿出一疊紙開始刷刷地算起我今年那些理財計畫中還需要給她多少錢。
因為天生懶命,所以逼自己養成大力強迫儲蓄的習慣,不然錢用去哪我總是不知道,連當下花錢的快樂都難以細數。
一筆一筆地錢加起來實在不是太美妙的數字,我摀著耳朵裝傻地對著螢幕說我不想聽我聽不懂不知道你等到要扣錢了的時候再跟我說吧然後繼續讓腦袋呈現停滯狀態,在電視機裡你愛我我愛你的橋段中安心地當一頁壁癌,讓致命的懶惰在空氣中持續擴散。
工作之後當然比學生時代有錢得多,可是對於花錢卻越來越不爽朗。
過去總在每個月打工發薪水前幾天就計畫好一拿到錢我要買什麼吃什麼去哪裡玩,白花花的鈔票裝在現金袋裡總是特別難被管住,匯入帳戶也沒顯得安份太多。數字一複雜就想要減除的。
往往領完錢在捷運站入口轉念一想就直奔錢櫃,花一個下午在帶著菸味以及令人食不下嚥的菜色(到底是誰說錢櫃的東西比較好吃我從來不覺得!)裡擠捏一些青春與盲目的熱情。直到喉嚨沙啞感冒加劇直到必須回家。直到回家就開始算計下一回該怎麼排班比較不累又好賺。
和薪水一拍兩散之後的黃昏也常發生在一些學生駐足的店家商圈,兌換成幾件現在看來不過輕輕薄薄幾件花布或口腹之慾。很容易我們就手握幾個晚上熬夜換來的紙鈔遊走在城市每一家著名的下午茶或燒烤店,逐一走完網路上炒熱沸沸揚揚的定點,落實此地最悠揚的排隊美德。
那時候不懂挑食,因為進食不是為了欣賞食物本身,而是每日嘉年華的虛華無度和未知。食客總是成群結夥,仿似打劫一個算一個,能將一重標的納入胃囊算一雙。反正我們有大把時間繼續和金錢交易,那時錢賺來紮紮實實只為了零花。
也常包藏禍心地在翻譯新聞時走私幾個贅字進去,在word算完這篇新聞值多少錢時感覺自己離天堂真的就只有兩釐米的距離--同時這邊改改那邊調換,字數增長口袋膨脹。那時候領錢花錢從不看以後的,生命就只維持到大學畢業這樣長。能在這有限的盡頭內走熟這個城市,從結束那天開始就再也不對百花齊放的巷弄垂涎,因為最無負擔的一段已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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